从古典舞到当代舞，她用“一刻”阐述“一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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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古典舞圈里，很少有人不知道华宵一。
她曾是两届“桃李杯”古典舞金奖获得者，她跳的《罗敷行》《点绛唇》《水月洛神》，堪称古典舞界“教科书”级别的典范，然而一部《一刻》，却让更多古典舞圈以外的人关注到她。
今年10月，由阿库·汉姆、娄梦涵、高成明编导，华宵一主演的舞蹈剧场《一刻》在北京首演。11月21日-22日，华宵一携《一刻》来到上海美琪大剧院，连演两场。

华宵一《点绛唇》
《一刻》是由华宵一发起策划的。
华宵一是大连人，11岁即赴北京舞蹈学院附中求学，大学开始专攻中国古典舞表演方向。毕业后，她进入北京舞蹈学院青年舞团，古典舞一直是她的主战场。
古典舞很美，然而这么多年跳下来，她渐渐不满足，“古典舞和当下隔得很远，它是经过修饰、刻画后达到精准，而我现在想表现自己的成长，因为我生活在当下。”
《一刻》集结了四部作品——《未完》（阿库·汉姆 英国）、《独自起舞》（娄梦涵 荷兰）、《眺》（高成明 中国）、《滑》（高成明 中国）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当代舞集。
“一刻，代表生命的每一刻，体现的是我当下的状态。三位编导来自不同国家，表达方式和工作习惯都不一样，但都从自己的角度阐释了一刻和一生。”华宵一这样解释。

阿库·汉姆作品《未完》剧照 郭宏昌 摄
很多人会问华宵一，为什么会选阿库·汉姆、娄梦涵、高成明三位编导合作。
阿库是英国最当红的编舞家，有“21世纪舞坛第一传奇”之称。华宵一对阿库的关注始于2013年。那一年，她看了阿库的独舞《Dash》，印度传统卡达克舞和当代舞的结合，让她惊艳，也让她心生崇拜。然而她没想到，四年后的自己会和阿库联系上。
当有了做《一刻》的想法，她第一个想到的编导就是阿库。她给他发邮件和视频，阐述自己的跳舞想法，阿库竟然答应了她的编舞请求。在此之前，他从未给任何一个中国舞者编过舞。
“路越窄，你肯走，你就是成功的了。”回忆起这一刻，华宵一说，“你要先敢想，坚持了就会成功。
华宵一和娄梦涵的缘分则始于2014年。那一年，荷兰舞蹈剧场（NDT）来国家大剧院演出，技惊四座，娄梦涵正是其中一位舞者。回荷兰后，在NDT跳舞九年的娄梦涵独立，开始了编舞生涯。

娄梦涵作品《独自起舞》剧照 黄凯迪 摄
华宵一着迷于NDT强大的肢体张力和国际化的编舞，和娄梦涵的合作顺利成章。
“娄梦涵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，让你去做。阿库是你来做，你走一个给他看看，或者他给我一个动作，我从模仿开始，渐渐有了变化和生发，有了自己的处理和思考。”
华宵一形容，娄梦涵的编舞很NDT，就像绕口令，一处配合不对就全错了，“让你第一根肋骨动，下面的肌肉跟着动都不对。他不需要你有自己的创作和发挥。你要不断往他那边跑，才能感觉到他要什么。”
因为行程太忙， 华宵一只能追着阿库和娄梦涵跑。

阿库·汉姆与华宵一

娄梦涵与华宵一
阿库在莫斯科排舞，她就跟着去莫斯科，阿库转道伦敦，她也跟着去伦敦。对娄梦涵的等待更是望穿双眼，5月、8月、10月，只要娄梦涵回国，她就抓着他排练几天，“很多不可控的因素，我们互相迁就，心就和天气一样一直在变。”
高成明的编舞风格对华宵一而言，更像是行为艺术。
他的《眺》要求舞者的舞衣微风拂动，为了达到效果，华宵一在排练时，必须时时刻刻对着鼓风机吹。夏天吹很凉快，但怕伤风，冬天穿着棉衣吹，又怕发烧。
他的《滑》也一度让华宵一崩溃。他要求在舞台铺一层油，然而舞者最怕地滑，华宵一因此没少摔跤。《滑》从3月一直排到11月，“夏天出了汗就和油混在一起，特别黏腻，冬天又特别冷，几乎冻住了。”回忆起来，华宵一哭笑不得。

高成明作品《眺》剧照 黄凯迪 摄

高成明作品《滑》剧照 刘海栋 摄
最开始，华宵一并不适应三位编导的风格，感觉自己永远做不到他们的要求，精神上既迷茫又痛苦。从古典舞转向当代舞，换了一种肢体语言，肌肉的发力和控制方式完全不一样，她在肉体上也没少受苦。
华宵一的脚伤一度严重到要去扎针、推拿、打封闭，在英国，阿库甚至把为贝克汉姆看病的医生介绍给她，“医生说我每根筋伤得都不严重，但都受伤了。”
等到《一刻》真的上台演出了，华宵一说，自己的欣慰远大于辛苦，“舞蹈演员在台上谢幕的那一瞬间，什么苦都忘了。”
除了主演，25岁的华宵一这回还担纲起了制作人，小到灯光、舞美、服装设计，每一笔花销和支出，大到舞台上每一个突发状况，她都要操心。
然而在以前，她可是个“甩手掌柜”，“以前我只管跳舞，舞台和我没什么关系，是一个很被动的状态。现在，我要处理灯光等设计问题，我要学会投资等涉及钱的现实问题，舞台装置放在上场口还是下场口好，服装面料多少……我要时刻承受不完美，调整心态继续做下去。”
《一刻》更像是华宵一送给自己的一个“礼物”。一整台舞蹈磨练下来，华宵一坦言，自己成长了，“从心境上来说，做事情的包容更多，承受力更强了。”
在北京看完《一刻》，华宵一的大学班主任忍不住哭了，她鼓励她无论如何都要跳下去，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。
未来是继续跳古典舞，还是转行当代舞？华宵一坦言，自己没那么泾渭分明，“我不会把古典舞丢掉，无论是古典还是当代，我都很享受舞台。”
在她看来，中国不缺好舞者，也不缺好编导，但缺一个让二者相遇的机会，“好舞者要和对的编导碰见，才能出好作品，好作品不仅是舞者的幸运，也是编导的幸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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